“在王权之上,在革命之上,在人世一切问题之上,还有人心的无限仁慈”
---------摘自《93年》
在20世纪末的另一个93年，居住在南方小城成天穿着“越秀”牌皮凉鞋留着娃娃头背着相当于自身体重四分之一重量书包上小学二年级的我并不懂得王权革命或者人世问题，当时唯一能和雨果产生时空联系的方面仅是我知道人心的无限仁慈便是老师不用布置大篇幅抄写课文的家庭作业以及每天能有零用吃上一包“牛头牌”牛肉干。
这年春天大院里装上了有线卫星电视，每天下午放学后回家看卫视中文台的日本动画片成了院里
绝大多数同龄伙伴们必修的功课。那时偶尔会听到邻居叔叔们讨论关于某些频道在深夜播发“大人片”的些许内容，渐渐的对于“大人片”产生了好奇，追求的愿望有时甚至超越了牛肉干。
然而一个二年级小朋友在电视机前等待到深夜的机会没出现在我身上，同样也没能出现在院里几个铁哥儿们身上，只知道他们对于“大人片”的观看愿望并不亚于我的，也不亚于牛肉干或是烤鸡翅膀炒河粉变形金刚新版七龙珠等等。之后有几年时间我在想我们几个是否智商高于其他小孩属于天才儿童，因为我们所追求的事物在当时来看已经远远超越其他同龄人达到了大人水平。直到多年后看过《四百击》《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再拜读完弗洛伊德的书后才发觉自己和世界人民一样也只是平平众生里的一员。
同一年，家里买了一部录像机，牌子已经遗忘。正是这部路录像机，让我和一群自以为天性异秉的小朋友开始了AV（那时我们专业地称之为三级片）之旅。
90年代前期对于录像产业来说是美好的，录像厅、录像带出租店如同芳龄二八的少女，面容皎好前程似锦，尤其在我当时居住的小城，是绝大多数人寻找精神生活的场所。 那时租一盘带子得交50元押金或是身份证，这两样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难事，都可以从家长那取得。于是《机械战警》《未来战士》等美国大片伴随着我们渡过了无数周末，幻想自己成为片子中的英雄人物成为我们共同的爱好。然而我们没用因为英雄遗忘了“大人片”。每次在录像带出租店里徘徊看着架子最高一排上放着的那些“三级片”我们却无从下手，因为老板绝不会冒着被小孩子家长砸店的危险把三级片租给几个年龄只有一位数的小不点去赚两块钱，因此每当看着大人们取下三级片用黑色塑料袋子装好春分得意或者面红耳赤又或者从容自若地离开店子的时候，心中总是不停地在念到：快点长大吧，快点长大吧！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相信这句话。我在等待长大的同时也等待店里开着门却没人的时刻。
录像机买回家不久之后的一个下午，我和一哥儿们在录像带出租店里找美国大片的时候，发现老板走进内屋上厕所去了，店子里也没有别的客人，刹那之间我就从最高那层的抓了两盘对哥儿们小声说了“跑”就往外冲，两人一路飞奔到大院的天台把带子藏好后相互约定别人要来家里向父母告状我们打死也不认，然后各自回到家里做好挨父母揍的准备。那时小城里常住人口很少，人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基本都相互认识，那店子老板也认得我们的父母。在大院附近捣蛋后别人上门告状几乎已经成家常便饭，因此并不特别害怕，加上完成了一次算是壮举的行动，心中更是坦然！接下来几天父母并没提及这事情，我估计是那老板并没发现带子被偷吧！管他的，带子拿到手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几天之后我们几个哥儿门约好下午一放学就跑到我家集合。我们下午放学时间要比父母早一个多小时，在机关单位上下班时间基本固定，因此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去品尝我们的劳动果实。当我把第一盘带子放进录像机的时候，所有人都平静地注视着我，仿佛在举行一场严肃的宗教仪式。带子放了20分钟左右，电视里并没出现露点的镜头，甚至连普通电影里的床戏也没有，我们开始着急了。有个哥儿们提出是不是三级片就是这样的疑问，但直觉告诉我，肯定不是！于是我焦急地换上另一盘，同时担心这盘片子会不会也出了“问题”，这样能偷到带子的机会可是太难得了啊！疑惑在开场5分钟内就被女主角裸露的胸部化解了，几个八、九岁的小哥儿们在不断发出“奥！”“哇！”的惊叹声声中渡过了一个极其美好的黄昏。尽管那只是一部港产的三级片，但几个女人洁白的胸部和若隐若现的三角区已让那时候的我们无比满足，每当我们乘着下午那一段自由时光反复温习这部片子的时候我总喜欢问他们：“你硬了么？”如果有人回答没硬，我一定会鄙夷地笑他太小。多年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当时的自我感觉类似与余华笔下的“李光头”，很可惜我没能像他一样充分利用好手中的资源。
这盘带子陪伴我到了三年级，那年暑假搬了家，从小城搬到省城，很多东西遗失了，包括它。
大城市会让许多人变得渺小（就好比来到SIS就会让许多狼友自愧不如，插句玩笑）。
省城里同学穿带钩钩标志鞋子（那时我还不知道NIKE）比穿“越秀”要多，AV阅历自然也比小城里的孩子要多。由于是插班生，一开始和同学之间的交流并不多。偶尔听到周围男生们讨论五花八门的A片内容，发觉自己资历实在太浅薄。
经过几次测验之后我发现自己的成绩到了省城里的重点学校居然还属于特别优异的级别，老师和同学也发现这一点，于是老师常问我想不想到他家里参加“高才班”之类的补习班，几个成绩优异的同学也常“请教”我几个“鸡兔同笼”之类的问题，而成绩逊色一些又喜欢研究A片的同学几乎不约而同的用眼神把我划出他们的圈子。
其实我内心里及其厌恶上课，补课的话实在是无限不仁慈；关于数学我几乎没有兴趣，仅仅是理解鸡兔而已；而最希望的是加入讨论A片的集体。
改变来自一件Pierre Cardin 。
一个阳光不太明媚的早晨，我撑开朦胧的睡眼穿了一件老爸前天买的T恤去了学校。课间餐时候一个同学问我能不能看看我衣服里面的牌子，我很奇怪但同意了他的要求。他看完之后大声对他的同桌喊：“就是皮尔 卡丹！我前几天还在XX商场看到了，信了吧！……”当时我也不知道皮尔卡丹是什么，也很难分辨我身上T恤和以往的衣服有什么巨大的区别，但结果就是他们后来都主动找我聊天，从以前在哪上学平时有什么爱好住哪一直到租A片过程。在他们得知我以前也常看A片的时候惊讶得口水都快流出来还大彻大悟地说：“原来好学生也会看A片！”而我始终不理解好学生与差学生的差别就像那时不理解Pierre Cardin一样。
在我讲述观看经历的时候特意把那部片子的倒背如流的内容分成若干部分，这就相当于我已经看了若干A片了，因此我的地位在他们心目中得到巨大的提升，而邀请我到他们家里分享A片和饮料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多年之后我进入了名牌大学的广告系，无论是奥格威的《品牌形象论》或是罗瑟•瑞夫斯的USP理论又或是别的专业经典从老师们嘴里堂而皇之讲述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东西自我们嗷嗷待哺的时候就早已被灌输了。
小学的后面两年和同学一起看了一些A片，大多数是美国的三级片，也偶尔在周末晚上偷偷在房间里看卫视电影台的香港三级片或是乘家里没人的时候播发一些同学那借来的光牒，那时我觉得美国片和香港片最大的区别就是美国女人胸部巨大，并且不漂亮。那时看A片大家自然都会硬起来了，可我一直有点想不通的就是片子里的男主角为什么弄了一会儿就爬下不行了（当时还不知道射精是怎么回事），我也不好问他们，免得暴露自己知识浅薄。我只觉得自己是无比强大的，因为我看完整部片子还是硬的，而男主角确不行了，嘿嘿！
就在我确信做爱就是男女拥抱接吻蠕动身体然后睡觉的时候，也就在我相信已经阅A片无数熟读古今中外经典的时候，一个同学告诉一个很震撼力的名字：五级片！
这个名字在我生活中出现的时候已经小学毕业了，因为当年取消了升初中考试，所以我的优异成绩没发挥上大用场。在初中入学考试之后发现和几个常在游戏厅玩KOF的朋友还有几个打桌球的朋友加上几个打弹子的朋友分在一个班，而且还是学校划分出最好的班，心中欣喜十分，觉得素质教育真的实施了。
初中的班级十分和睦，交流A片心得或是逗女生都显得气氛活跃。还是长大好啊！
98年的省城，电脑已经开始逐渐普及，这为广大A片爱好者提供了不少观看上的便利。
一个炎热的下午，一个同学喊我到他家里去看A片，我欣然接受。到了他家我才知道他连碟都还没租，这时候他告诉我，他不好意思租！于是我们去了碟店，一进门老板问我要什么碟，我在刹那间就不加思索地说：五级片有么？说完感觉到我又完成了一次壮举，同时紧张地望着那老板是否会对这两个小学生模样得人表现出鄙夷尴尬愤怒或是拒绝眼神，谁知他看都没看我们一眼就回答有同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装了大半箱子A片的啤酒纸箱。我们两随意地选了两张付了钱就匆匆往他家里去。从我在租碟过程中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上看我同学肯定不会认为我是第一次租A片了，而我也始终没有告诉他。
那时候租光碟只要10元的押金了。
那是两部美国的片子。那天下午在他的房间里从电脑屏幕上我第一次发现做爱不是我原来想象的那样，当那粗壮的美国男人进入女主角下体的时候，我心里惊叹道：完美！两条裤子都被这美国片子弄得几度膨胀，同学不住地说：“早点长大结婚取老婆就爽了！”
几年之后我们上了大学，在电话里他常问我泡了几个女人了，我每次都回答只有一个，结果就是他每次都鄙视我不行。时常我在回忆我们在看A片的时候说过的话。人的欲望是个挺复杂的东西。
回家的时候我顺路把碟带去还，忽然发现磁带仿佛一夜之间就被光碟所取代了，一丝痕迹都不留。
初一末尾的时候，大家开始学上网了。
十几元一个小时的上网费，对那时候的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昂贵的，可每当在YAHOO输入SEX一类的字眼点开一个个A网看着无数肤色各异环肥燕瘦的美艳女体的时候，觉得这钱花的真值！
没过多久，家里也装上网络了。同学们相互交流谁找的网站内容丰富，谁下载的图片数量多等等。56K的拨号时代，下载一段A片是得花点代价的。因此1.44M的软盘装载的图片就和A片光碟相互默契合作着，从一台电脑到另一台电脑。
而我自从有了第一次租A片的经历之后，自己去碟店也习以为常了，偶尔还找老板推荐推荐。
有一天晚上我在房间里独自看一部美国五级片的时候，看着女主角帮男主角SY，我渐渐也按奈不住，自己ZW起来（当然那时候不懂啥是ZW），发现挺舒服。于是一边欣赏着片子一边ZW,忽然一鼓暖流从小腹急涌而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裤子上就已经湿了一大片。
那年我13岁，终于发现自己原来并不比A片中的男主角强大。
渐渐网吧越来越多，上网费用越来越便宜，电脑也越来越普及。初三那年，老爸给我买了个新电脑，没多久又装了宽带。那时在网络上搜索A片还并不算容易，估计是我们水平不行吧，因此租碟还是主流选择。那一年学校莫名其妙地变成重点中学，而我们班也顺势成了最受关注的班级，似乎班上的每个人都得上重点高中才是合理的。
大家不约而同走入压抑的氛围，看A片打手枪成了一种放松的方式。
一年之后我以出奇的高分进入省城最好的高中，而班上绝大部分同学也都进入了重点高中。体育文艺各个方面加上最后的升学成绩，造就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班级，这是题外话了。
上高中的时候BT开始流行，A片的下载比以往方便得多，类型也比碟店里的要丰富得多。那个时候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忙于别的诸多事情，A片只是打手枪时候的工具而已，并未仔细去品味和加以研究。只记得当时比较喜欢的就是看一些恋足题材方面的网站和下载一些视频裸聊的录像。
真正把A片当作一部影片来看待是到了大学。许多同学对于AV女优都如数家珍，而我还是将A片当作手枪片。由于专业学习和个人爱好，摄影、灯光、化妆、表演等知识成了每天必须的功课。于是在看A片的同时也会在思索以上的问题，当然，依旧无法叫出几个女优的名字。
直到上了SIS，才发觉AV有着如此庞大的知识背景，无数人为之努力着，造就了巨大的产业。由于他们尤其是默默劳作着的压缩翻译人员付出，打造了博大精深的性知识教科书，推动了无数人从小男孩到大男孩的艰难过渡，也激励了我从潜水员到主动发贴的思想转变。为人性的自由，也许就是人心的无限仁慈。
向前辈们致敬！
PS:谨以此文献给我深爱的老婆
一个好色的男人不一定是个好男人
而一个没有故事的男人一定不是一个好老公 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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