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zsss1 发表于 2019-7-5 20:09 全显示 1楼 | ||
---|---|---|
|
||
[zzsss1] 【穆桂英平南】(23、从邕州而来的圣旨 24、出城)内附小飞鼠制作插图 版主提醒:阅文前请点击右边小手![]()
作者:zzsss1 2019年7月5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10282 漫画第二集还是老样子,附在文的后面了,第三集的话看画师心情。想提前 看文和对剧情有想法的欢迎私信。 *********************************** 23、从邕州而来的圣旨 当石鉴带着五名武士到了桂州城外的时候,已过午后。他对武士们道:「桂 州守备森严,你们一身宋军号衣,想入城内,比登天还难。不如换上百姓衣裳再 入城计较!」 五名武士皆下马换衣,顿时都改头换面,成了地道的广南百姓。六个人将兵 器暗藏在衣内,才进了城中。石鉴指着北面的城楼道:「此乃僮军关押穆元帅所 在,不知金花小姐是否已成功营救……」 「滚开!找死吗!」一声厉喝打断了石鉴的说话,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背后 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 「没看到钦差大人到来么?还不闪开!」一名僮兵对着石鉴等人耀武扬威地 吼着。 那几名武士原是余靖将军身边护卫,在军中也是高人一等,哪里受过这样的 欺凌,怒着要拔刀上前拼命。石鉴急忙将他们的手按住,低声道:「各位休要鲁 莽,坏了大事!」 武士们这才强按心头怒火,忍着不发,暗自道:「别教你这奴才落进我们的 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石鉴和武士们连同着在街上行走的百姓,都被驱赶到了一旁。只见有百余名 僮兵,簇拥着一个戴着高冠,穿着一身绛袍的中年儒士。儒士约五十多岁的年纪, 面目枯瘦,形同枯槁,仿佛是一具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干尸,令人不寒而栗。他 的一对细长眼睛,浑浊而无光,瞳孔竟是灰色的,望着远方,似看非看。脸上堆 满了褶子,表情僵硬,似笑非笑。两旁的百姓见了他,不用僮兵驱赶,都吓得畏 缩起来。 「咦?他怎么会来这里?」石鉴望着那名儒士,低声道。 武士问他:「这人是谁?」 石鉴道:「此人乃是大南国丞相黄师宓,为南王侬智高之左右手,僮人称其 堪比蜀汉之诸葛,兴唐之英国公。侬智高敢称霸西南,皆出其人之谋。」 「哦?那他不在邕州待着,跑来桂州干什么?」武士问道。 石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道:「不如这样,前面一里地,有一家客栈,你们 五个先到客栈里去歇息,待我混进城楼去刺探一番消息,等下再来与你们会合如 何?」 武士们道:「也好,大人当小心行事!」 石鉴与众人分别后,悄悄地尾随在黄师宓一行人之后,只见他们并不停留, 一路往北楼城堡而去。石鉴暗忖:「黄师宓此时驾临桂州,定有万分重要之事。 我当趁机混入城楼之内,方能打探到消息。」当他跟到城楼之前,顿时傻了眼。 城楼前兵甲森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守卫地密不透风,别说是个人,就算是 一只苍蝇,恐怕也难飞进去。 石鉴眼睁睁地看着黄师宓一行进了城楼,忽然灵机一动,跑进一条街角拐巷, 丢了藏在衣下的兵器,又去大街上买了一些米粉和三花酒,装了满满一车,向城 楼推去。 「什么人!站住!」果不其然,一名身披甲胄的僮军士兵将石鉴拦了下来。 石鉴连忙满脸堆笑道:「这位爷,方才黄丞相路过小人的铺子,见小人的米 粉和美酒甚好,便花了银子,让小人送来此处。请大爷开恩,放小人进去交货便 了!」 「是吗?」那僮兵半信半疑,打量着石鉴。 「千真万确!」石鉴点头哈腰地道,「你看,丞相赏小人的银两还在这里呢!」 说着,便掏出几锭碎银子,往那僮兵的手里塞去。 几乎整个大南国的人都知道,黄师宓最爱的是桂州的米粉和三花酒。侬军刚 下桂州之时,曾让人送了整整三大车到邕州。那僮兵将银两接在手里,掂量了一 番,道:「算你通晓事理!不过如今宋军兵临城下,细作甚多,我还是要搜查一 番,方能让你进去。」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石鉴不停地弯腰点头。 那僮兵摸了摸石鉴的身,又翻了几遍他的车子,果见没带什么兵器,心道: 「谅他这小小的平头,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何况,到手的银子,怎能不赚?」 便对石鉴道:「此地乃军机重地,进去之后,不能乱跑。要是被人发现,可别怪 我没有提醒你!」 石鉴连连称是,推着一车货物就往里走。但他乔装购货,已经浪费了不少时 光,待他进了城楼,却已寻不见黄师宓等人的踪影。「若是军机大事,定是在前 厅议事!」他这样想着,就将那货车往灌木丛里一推,掩藏起来,自己拔腿就往 前厅跑去。刚跑了几步,便意识到不妥。这大白天的,他一个平头百姓在城楼内 到处乱跑,岂不惹人怀疑? 好在石鉴功夫不错,只见他轻轻一跃,便上了屋顶。虽然人在屋顶,他也不 敢像晚上那样,明目张胆地在屋脊上行走,只能放低姿势,几乎是用爬的,往前 厅而去。 才过了几个房梁,便已到前厅。石鉴藏身在檐角之后,轻手轻脚地揭开瓦片, 向下张望。前厅中早已摆好了香案,一个枯瘦的身影笔直地站立在香案之后,手 上托着一卷黄龙缎布。 「原来,黄师宓这老鬼是来宣读圣旨的。」看到这里,石鉴才恍然大悟。 过了好久,才见侬智光兄妹二人匆匆入了前厅,见到黄师宓,好一番寒暄。 三人各自客套了几句之后,黄师宓道:「侬智光、侬智英接旨!」 兄妹二人赶紧跪倒在香案之前,稽首道:「吾皇万岁!」 黄师宓展开圣旨,用冰冷沙哑的声音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受命 于天,统理两广,奠基南国,宇内臣服,四海畏威。前者余靖、孙沔等辈,不自 量力,挑战天威。朕少加偏师,令其胆丧。今者邕州京都既定,又有杨门寡妇穆 桂英,统领豺豹,兵薄桂州。朕弟智光,以桂州城薄,驻军老羸,驰章告援。朕 念桂州,乃国之屏障,失之,则半壁不保,得之,则两湖可薄。既得援书,发倾 国之力,以抗宋军。然援兵未出邕州,却得喜报,先败后胜,俘获敌帅,实有云 台之才,凌烟之功,朕心甚慰。然宋师尚屯全州,兵锋未减,必然倾巢南下。朕 恐有失,特下旨意,即日将穆桂英槛至邕州,听候发落。钦此!」 「什么?」侬智光听了圣旨,勃然大怒。在圣旨之中,侬智高对于他在桂州 城下取得的战绩仅以寥寥数语带过,却责令他马上把穆桂英押送到邕州。他本向 邕州告急,不料没有等来援兵,却等来了剥夺他战果的圣旨。 黄师宓收起圣旨,把眼一瞪,道:「怎么?三王难道要拒不接旨?」 侬智光愤然起身,道:「这是什么狗屁圣旨!本王要亲赴邕州,去向二哥问 个明白。那穆桂英可是本王俘虏的,为何要将她押到邕州?」他本想羁留穆桂英, 独逞兽欲,一道圣旨将他美梦打破,自然不乐意了。 黄师宓劝道:「陛下还不是为了安全考虑!三王也知道,宋将之中,最能征 惯战的,当属穆桂英了。如果她被宋军救走,那岂不是白白丢了这名重要人质么?」 侬智光骂道:「既然知道,为何不派兵增援桂州,反而要将穆桂英押走?」 黄师宓道:「援军已在路上,不日即到。只是圣旨先行而已!」 侬智光还欲再说,一旁的侬智英却拉住了他,道:「三哥休要动怒。如今二 哥已是大南国皇帝了,如果连你都违抗他的圣旨,那让他如何服众?」 侬智光依然不饶,道:「他要服众,却是要先让我服!当年我与他出逃交趾, 流离广南,如今却对我指手画脚,我便是不服!」 侬智英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二哥只是让你将穆桂英押送过去,却没提起 杨金花。只怕是他还不知道杨金花被俘之事。穆桂英已被多人玷污,他要便让他 拿去便了。三哥独自留着杨金花狎玩,亦是美哉!」 听了侬智英的话,侬智光的气才消了下来。兄妹二人重新跪地,道:「臣弟 臣妹接旨!」 黄师宓这才将圣旨交到了二人手中,将他们扶起,道:「三王、长公主快快 请起!」 三人一边寒暄,一边分宾主落座。黄师宓道:「三王一战擒获宋帅穆桂英, 实乃可喜可贺。相信此番回京,本相向陛下复旨之后,陛下定然多有封赏。」 侬智英害怕她的哥哥再出恶语,急忙接话道:「这也是陛下洪威浩荡,才得 以令桂州旗开得胜。丞相实在过奖了!」 黄师宓点点头,道:「本相听闻穆桂英一介女流,却曾大破辽国天门阵,斩 获数十万之众,督师席卷西北,令西夏王李元昊俯首称臣,不敢进犯。其威扬于 天际之上,其勇震慑于四海之内,虽久闻大名,却遗憾未见其真容。今三王既已 俘虏了穆桂英,能否让本相一开眼界?」 「不行!」侬智光大声道。他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他们兄妹急匆匆的出 来,穆桂英和杨金花还被一起捆绑在后厅。如果此时带着黄师宓去见穆桂英,必 然杨金花的身份也将曝光。 还是侬智英机灵,接过话头道:「大人从邕州不远千里而来,想必已是鞍马 劳顿,风尘仆仆。不如先让我兄妹二人备下酒席,为大人接风洗尘如何?明日大 人押着穆桂英上路之时,自然有的是机会可看。」 黄师宓见侬智光兄妹二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不免心下生疑。但无奈侬智英说 话甚是在理,无可反驳,又何况这二人乃是大南国的皇亲国戚,和皇帝侬智高血 脉至亲,不好轻易得罪,便道:「既如此,本相也不能拂了三王和长公主的好意, 今夜便多加叨扰了!」 一直卧在屋顶的石鉴适才听说黄师宓要去看穆桂英,心下甚喜。这样一来, 他就可以尾随而去,知道穆桂英被关押在何处。不料侬氏兄妹一番拒绝,心中好 生失望。忽然,他身子一抖。「杨金花不是昨日夜里潜入城楼去营救穆桂英了吗? 怎么穆桂英还被关押其中?难道杨金花没有得手?那她现在又在何处?」他继续 往下听,谁知底下的三人,尽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聊至傍晚,竟一同起身去赴酒 宴了。 石鉴知道继续探听下去,已是得不到更多消息,便悄悄从屋顶下来,潜行至 灌木丛边,将车上的米粉和三花酒在土里挖了个洞掩藏起来,推着一辆空车出了 城楼。一路上,僮军只道他是给黄丞相送货的走卒,也没多在意他。 石鉴出了城楼,将车子一扔,飞身向他和武士们约定的客栈奔去。已天色已 晚,武士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见他安全回来,才松了口气。 武士们已经给他备好了酒菜。石鉴一见,这才觉得腹中饥饿,便狼吞虎咽地 吃了些东西。 武士见他缓过些气来,便问道:「大人,消息打探得如何?」 石鉴一边嚼着菜,一边回答道:「没有打探到金花小姐的下落。倒是探听到 了穆元帅尚未脱险,被敌人关押在某处。邕州那边来了圣旨,明日要将穆桂英押 送过昆仑关,去听候处置。」 众人一听,捶胸顿足道:「这可如何是好?」 石鉴将一口菜囫囵吞下,招呼一名武士道:「取地图来!」 「哗啦」一下子,桌上的碗盘被挪到了一边,空出一块地方了。几个人展开 一张地图,是整个广南西路的军用地图。他们将一盏如豆的油灯压在图纸上,在 桌子四周围了起来。 石鉴指着一处城标道:「此处是我们所在,桂州城。此去邕州,有千里之远, 途经三路二关。此三路为桂州、柳州、宾州,唯柳州与桂林相近。若由桂州启程, 首站必是柳州无疑。两地相距约三百余里,我们可在此间动手营救!」 石鉴此话一出,武士纷纷表示异议:「黄师宓一行百余人,我们才六人去劫 囚车,如何匹敌?」 石鉴道:「谁说我要劫囚车了?我们可以偷囚车!」 「偷囚车?」众人不解。 石鉴点头道:「没错,可以趁黄师宓一行扎营之时,趁夜摸进营地,救出穆 元帅!」 一武士道:「想法倒是不错,可惜桂州和柳州之间,尚有一道关卡,名曰拦 马关,距离桂州不到二百里地。据我军探子报称,由侬智高之四弟侬智尚把守。 如黄师宓一日疾行,由朝至夕,抵达拦马关过夜也并非难事。关内兵员虽不满千, 但要在戒备森严的高关之中营救,恐怕并不容易。」 石鉴一听,沉思道:「黄师宓绝不会在关内过夜!」 「你如何确定?」武士们并不相信他的话。 石鉴道:「黄师宓生性宣淫好色,却又喜作君子。他若见了穆元帅的姿色, 必然会连夜奸淫。如宿于关内,多有不便。更何况,侬智尚乃是南王之弟,自然 要避其耳目行事。」 「你说什么?」武士们大怒,一把抓过石鉴的衣服,喝道,「你好大胆子, 竟然如此侮辱我家元帅!」穆桂英在军中威望颇高,士兵人人敬如神明,即便这 些武士是余靖的部下,也不能容忍石鉴亵渎她。 石鉴神色不变,道:「辱你家元帅者,非我也,乃是那些僮人。如你们想要 让穆元帅免受其辱,当皆听我吩咐。」 武士见他说得在理,便放开了他,神色稍缓,问道:「那依你之见,黄师宓 会越关而过,在野地露营?若是这样,我们依然难以得手。」 另一武士也接道:「没错!那拦马关乃是拱卫柳州所建。若黄师宓越关而过 露营,柳州与拦马关之间,必定多有僮兵往来,定是寻不到机会动手。即便得手, 亦难反越拦马,定被僮人困于拦马和柳州之间,插翅难逃。」 石鉴却自通道:「各位莫急。若是黄师宓要奸淫穆元帅,定会在路上故意放 慢脚程。以我之见,绝不会在离关六十里以内安营。」 众武士暗自生怒,切齿道:「若让我逮着那老匹夫,定将起剁成肉泥,为元 帅泄愤!」 石鉴道:「动手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让黄师宓过关,我们便再难有机会了。」 24、出城 当侬智光兄妹得知从邕州而来的圣旨抵驾桂州之时,忙不迭地出门接旨,令 几名侍卫看守着穆桂英母女二人。穆桂英嘴上依然塞着麻布,不能说话,只能眼 望着已被禽兽凌虐的女儿,痛苦不已。杨金花朝着她爬了过来,母女二人抱头痛 哭。 僮兵害怕杨金花替穆桂英解开绳子皮带,又急忙将她们二人分开。母女二人 只能相对流泪,屋内只回旋着杨金花的喊娘声。 过了好一会儿,一队僮兵进了屋里。穆桂英和杨金花以为侬智光兄妹接完旨 回来了,不由胆战心惊。待僮兵全部进了屋里,才发现侬智光和侬智英并没跟来, 这才暗中松了口气。 只听那领头的僮兵道:「奉三王之命,将穆桂英、杨金花押回囚室,分开看 守!」 僮兵们先将杨金花脚上的铁棍取下,又用捆龙索将其五花大绑,捆得像个粽 子一般。而后穆桂英也被他们从刑具上解下,同样用捆龙索绑了。 穆桂英的双腿已经蹲得麻木,下半身像是瘫痪一般,失去了知觉。她根本无 力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她对于自己身受的遭遇,已是浑然不顾,只是忧心 自己的女儿。 杨金花被关进了囚室之中,但穆桂英却被押进了城楼的一间偏室之中。只因 侬智光已经下令,穆桂英明日就要被押赴邕州,无需再以牢狱关押。只待明日一 早,由黄师宓领了穆桂英,便可出城而去。对此,穆桂英却浑然不知。那条遥远 的道路上,布满荆棘,到处都是敌人,仅有六名孤零零的死士才是她的盟友。 一夜无话。及至次日黎明,穆桂英才从睡梦中醒来。这一夜,她倒是睡得还 算安稳,虽然仍时刻挂念女儿,但或由于昨夜整晚折腾,身体疲惫,一倒下便睡 了过去。醒来时,精神也恢复了不少。 穆桂英有些害怕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每当脚步响起之时,总是意味着灾祸的 降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彻底崩 溃,完完全全地向敌人屈服。今天来提领她的士卒来得特别早,如果不是穆桂英 昨天沉入睡眠早的话,估计这个时候还在昏睡。 「哐啷」一声,铁门打开。率先进来的是侬智英和侬智光兄妹,他们指挥着 士兵给穆桂英松绑,然后丢给她一套囚衣,道:「穿上它!」 穆桂英很是疑惑,敌人都以她的裸体为乐,今日为何要她穿起衣服来?但疑 惑归疑惑,她终究顾不了那么多,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将自己羞耻地暴露在外 的身体全部遮挡起来,哪里还想得到反抗! 「带走!」侬智英道。 几名士兵上前要去给穆桂英重新绑上。不料穆桂英直往后退,叫道:「你们, 你们想要干什么?」今日之情形,与当日游街之前的情形多么相似,同样是让她 穿好衣服,同样是由几名士兵将她带走。穆桂英似乎可以预想到此后的结局,她 现在穿上去的衣服,用不了多久,又会被一层一层剥去。 侬智英笑着道:「穆元帅,莫要太过紧张了。这次可不是带你去游街!」 「那,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邕州!我皇兄已下圣旨,将你押赴邕州听候发落。」侬智英直言不讳地 道。 「结束了吗?」穆桂英心里想着,不知这样的结果是该庆幸还是担忧。在邕 州城里身披龙袍的南国仁慧皇帝侬智高,是一个怎样的人?如果也像侬智光这样 暴虐,她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如果他真有天子之姿,必会以礼相待。可是, 她一旦离开了桂州,即便是大宋禁军倾巢而下,要救她,也是鞭长莫及。据说, 那个连飞鸟都难度的昆仑关,是侬军最后的屏障,也是宋军最无法逾越的屏障。 越过昆仑关,她连丝毫被救的希望都丧失了。 纵使武艺再高强,曾经翻云覆雨的穆桂英,此时也像是一只被囚禁起来的麻 雀,几名僮兵轻易地便将她制服。僮兵重新给她绑好绳索,就往外押去。 穆桂英一边被推着往前走,一边回过头来喊道:「我的女儿呢?她现在在哪 里?」 侬智英道:「去邕州的只你一人。至于你的女儿杨金花嘛,还是要暂留桂州 城内。」 「不!不!放开我!我要和我女儿在一起!」一听要和女儿分开,穆桂英一 下子又变得忧心而焦急。虽然昨天她并不能让杨金花免受凌辱,但身为母亲,只 有儿女在身边,才能让她最为放心。 刚刚押出囚室,穆桂英就看到了一个长得像被风干的尸体一样的半老男子。 他身上是绛袍,似乎是挂在他身上一样,显得有些宽大。只要一起风,他的人就 像要变成风筝一样飞走。他的一双眼睛像是两个泥潭,浑浊而无神,喜怒哀乐皆 无法从眼眸中望穿。虽然平静地不起波澜,但看得时间久了,就会让人心生恐惧, 如同会陷入进去一般。 这双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穆桂英,像是两盏快要熄灭的烛火。他忽然动了动, 样子如诈尸一般。假如他一直站着不动,穆桂英会以为这就是一个死人。他像是 在笑,却又不像在笑,只因他的面部过于僵硬,以致于任何表情看上去都不像有 表情一般。「你……就是穆桂英?」甚至连沙哑的嗓音听起来都像是从地底的死 人堆里发出来的一般。 「没错!她就是大名鼎鼎的穆桂英!怎么,看起来不像么?」从后面跟上来 的侬智英笑着道。 黄师宓道:「怎么不像?与本相想象中,相差无多。」 「那就好!希望不令丞相大人失望才好!」侬智英说着,吩咐僮兵拉来一辆 囚车,道:「快将穆桂英押上去,交与丞相大人!」 「且慢!」黄师宓突然出言阻止道。 侬智光和侬智英不由一愣,道:「大人还欲何为?」 黄师宓道:「穆桂英乃大宋元帅,身怀绝技,武艺高深莫测,自然不能用普 通囚车关押。况一路之上山险水阻,诡测多变,当以万全为上。本相已自备囚车, 不劳三王殿下和长公主费心。」 话未说完,几名僮兵已拉着一辆马车上来。这辆马车好生气派,由八驾高头 骏马并行,后面拉着一个看上去像是铁盒子一般的囚笼。囚笼只在两边侧壁上开 了几个巴掌大小的出气孔,上面还有手指般粗细的铁棍拦成栅栏状。前后左右上 下六层铁壁,皆有三四寸厚。即便是张良舞锤,亦难破得此车分毫。 侬智光兄妹见了,赞道:「还是丞相考虑周全。」 僮兵们将穆桂英关进那个铁盒子一般的囚笼里之后,将门锁了。黄师宓别过 了侬智光兄妹,便率领了百余人马,浩浩荡荡地出了桂州,直奔邕州而去。果不 出石鉴之所料,黄师宓的首站,定是柳州无疑。 穆桂英被关在铁车里面,只见四周密不透风,即便是刀剑在手,也砍不破分 毫。囚车之中,竟然放着一把合欢椅,同样也是用精钢打制而成,四个脚牢牢地 钉在车底,仿佛生根一般。椅子的形状看起来像是一把躺椅,只是搁脚的地方, 是呈八字型分开的两条半圆槽钢,槽钢制成拱月形。 光是看这把椅子的样子,就让人生羞。但是整个囚笼里面,却无其它椅子了。 穆桂英心道:「这可让我如何坐下去啊?」她暗自发誓,死也不往这把椅子上坐, 就算站着,也要站到邕州去。 然而,马车一动,车里的动静实在不小。广南多山,路又崎岖,随着马车的 颠簸,穆桂英连站都无法站稳。她的人几次被颠得窜了上去,头顶碰到车厢顶面, 好生疼痛。 穆桂英不知道在邕州还有什么噩梦在等着她,转念又想:「敌人已对我百般 折磨,我又何必与自己过不去呢?倒还不如养些体力,与他们抗争!」如此一想, 便也顾不得羞涩,一屁股往合欢椅上坐了下去,侧身躺在上面。 当沉重的马车压在桂州城的吊桥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穆桂英知道 已经出城。桂州对于她来说,是毕生的噩梦,恐怕这辈子都不会遗忘了。原本大 军初到广南时,穆桂英想在桂州城下小试牛刀,重现当年威风。不料却一时大意, 沦落敌手,被敌人奸淫玩弄。想法和现实之间的距离,怎的如此巨大?穆桂英心 中一片凄凉,眼角不禁苦涩起来。 人马出桂州十里,黄师宓忽然一摆手,喝声「停!」僮军队伍便停了下来。 黄师宓翻身下马,走到囚车后面,吩咐士兵道:「打开!」 僮兵不敢有违,赶紧取了钥匙,「咣」的一声,将门开了。 车内的穆桂英不知为何无故停车,见车门打开,便从椅子上直起身子。却见 门口站着黄师宓。 当一道耀眼的光线射进车厢后,黄师宓也看清了正躺在合欢椅上的穆桂英, 僵硬的脸上竟浮现出高射莫测的笑意:「穆桂英,这把椅子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 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坐上去了?」 穆桂英瞪了他一眼,骂道:「无耻!」她双脚落地,想要站起来。忽然,从 车外冲进几名壮硕的汉子,不由分说,将穆桂英重新按进了椅子里面。 「干什么?」穆桂英怒喝道。 僮兵们将她的头猛往后按,拿一根皮带,卡进她的脖子里,用力一收。穆桂 英只觉得一阵窒息,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往后躺了下去,直到后脑重重地撞到合欢 椅上的棉花靠枕上。皮带把穆桂英的脖子和棉花枕下的一根钢柱固定起来,让她 无法起身。 紧接着,僮兵又将穆桂英手上的绳子解开,把她双手按到两边的扶手上,同 样用皮带将她的手腕和扶手固定起来。 两名僮兵一人抓住穆桂英的一条腿,强行将她按进椅子前方那一条八字型的 槽钢里面。穆桂英的腿正好陷进那凹槽里面,僮兵又用皮带将她的脚踝、膝盖、 大腿三处捆绑,和槽钢固定在一起。由于那槽钢是呈八字拱月型的,穆桂英的双 腿也被迫弯曲着分了开来。 最后,一名僮兵摸出一条连接在椅子一侧的皮带,像系围裙似的,绕过穆桂 英的小腹,在另一侧的铁环里穿了进去,收紧死锁。 穆桂英仰面躺在椅子上,屈膝分腿,样子无比羞耻,像是一个正在床上分开 双腿等待客人的妓女。 「下去吧!」黄师宓挥挥手。那些僮兵得令,纷纷退出了囚车,将车门关上。 黄师宓点亮了一盏油灯,让漆黑的车厢重新亮了起来。 外面隐约传来几名士兵的吆喝:「启程!启程!」不一会儿,马车又开始颠 簸。 黄师宓将油灯放在一边,把自己的脸挪到灯光下,僵硬而干枯的脸蒙上了一 层黄光,看起来越发阴森。他的声音更加沙哑:「穆桂英,你可记得十年前汴梁 的那次科场舞弊案?」 穆桂英闻言愣道:「自然记得!那,那你是……」那场舞弊案牵连甚广,穆 桂英已经记不得那么多了。 黄师宓阴冷地说:「十年前,你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浑天侯,我只不过 是一个落第的秀才,你又怎么可能记得我?」 原来,黄师宓本是广州的一名落第秀才,出身书香世家,世代以教书为业。 虽然也攒了不少家业,但自祖上三代以来,皆未中第。其父死前谓之道:「想我 黄氏一门,在一方乡里,也有些才名。可惜未能中举为官,实为乃父平生憾事。 吾子生来聪敏,自小好学。若能取了功名,也算了却为父一桩心愿。」说罢,便 撒手西去,死不瞑目。 黄师宓自十八岁起,便屡次入京赴考。只可惜汴梁科场,进士皆以明码标价, 买官卖官,遍地皆是。他纵然满腹才学,直到四十多岁,依然未能中第。 黄师宓为了父亲残愿,变卖家产,筹得三百两白银,背负上京。通过一番上 下打点,当科进士果然榜上有名。不料尚未殿试,东窗事发。 当朝天子宋仁宗得知科场舞弊,私受贿赂之情,龙颜大怒,下令大将军杨宗 保彻查此案。杨宗保秉公办理,经过一番查探,牵扯出官员三十多名,进士一百 七十余人,其中黄师宓也牵连其中。杨宗保本欲将这些人全部下狱,听候天子发 落。穆桂英得知此事后,便劝说道:「科场买官卖官,实为官员贪婪所致。那些 贿赂的进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今既事发,除其功名,遣送返乡即可,无需一 并问罪!」 杨宗保深感妻子深明大义,便只将收受贿赂的官员擒获问罪,其余这一百七 十余名进士,每人赠予五两银子作为盘缠,令其返乡,当科不作录用。 黄师宓返回乡里,对功名已是灰心,想重操教书旧业。然因其被牵连于舞弊 案中,已是声名扫地,无人再愿向他求学。此时的黄师宓,本想求个功名,衣锦 还乡,不料白白耗费了三百两银子,弄得家徒四壁不说,反而还背上了贿赂官员 的罪名,便叹道:「想是满腹才学,却报国无门,奈何?」 适才同乡落地秀才名黄纬者,找到黄师宓,道:「听闻广西侬智高与交趾郡 王交恶,正在广招贤才。兄尝自诩为靖国之才,不如去投效于他,也不失为出路。」 黄师宓听他说得在理,便拿着杨宗保赠予他的五两银子,一路往广西而去。 见了侬智高,一番交谈,侬智高见此二人,果有经纬之才,便留于帐下听用。 黄师宓经过舞弊案一劫,大难不死,报国之心未泯,对侬智高道:「交趾, 小国郡王也。不如内附中国,一来,可求自保,二来,可为依靠。」 侬智高深然其言,便撰表向宋仁宗请求内附,愿为大宋镇守西南,以抗交趾。 不料此时宋室王庭正为西北战事焦头烂额,名将杨宗保提师出征,竟亡于敌手。 怕私纳降将,引来交趾不满,竟拒绝了内附所请。侬智高仍不甘心,又接连上表, 到最后,宋廷竟置之不理。 已是身败名裂的黄师宓和形如丧家之犬的侬智高同病相怜。黄师宓对报效宋 室已经死心,对侬智高道:「中国既不容我,交趾又步步紧逼,天下已无我容身 之地。大王不如揭竿而起,割据两广,可裂土自王,胜却内附万倍。近来宋廷西 北战事未绝,禁军皆在边陲,两广空虚,可一举而夺之,易如反掌。」 侬智高时至今日,也无其它办法,便纠集部众,袭取横山寨,进夺邕州,建 立了大南国。黄师宓成了侬智高的诸葛孔明,常随左右,出谋划策。 当听闻杨家将率军南下之时,黄师宓忽又想起了当年彻查舞弊案的杨宗保。 自己沦落今日,全是拜他所赐,若有机会,定当亲自向其寻仇。可惜杨宗保早已 在多年前阵亡,此次带兵的却是他的遗孀穆桂英。黄师宓便将仇恨转嫁到穆桂英 身上,暗自恨道:「杨宗保,当年你让我一无所有。今日,这个仇便要你妻子代 为偿还!」 及桂州捷报传来,三王侬智光擒获宋帅穆桂英,黄师宓暗忖机会到了,便在 南王面前进言:「穆桂英此人,为心腹之患也。若长期滞留桂州,恐宋军营救得 逞。不如将其押过昆仑关,方才安全。」 侬智高对黄师宓是言听计从,便即刻下了一道圣旨,令他去将穆桂英押到邕 州看守。 **************漫画的分割线*************** 版主提醒:阅文后请用你的认真回复支持作者!回复积极踊跃的读者可参加色城读者感恩月活动(点击进入),奖励丰厚!表现出色者有VIP用户组体验福利!点击右边的小手 ![]() [ 本帖最后由 咏夜 于 2019-7-6 07:47 编辑 ] 附件: 您所在的用户组无法下载或查看附件
|
||
45 |
作者的其他主题 |
---|
【2024文心雕龙——风花雪月】【倚天后事录】(3月8日更新至70楼)【014】 |
【江月无言 同人】(51-完结) |
【江月无言 同人】(49-50) |
【穆桂英平南】(146-147) |
【穆桂英平南】(143-145) |
【2023文心雕龙——芳华离殇】【目睹】【026】【一次性完结】 |
zzsss1 发表于 2019-7-6 21:03 全显示 2楼 |
---|
多谢回复,黄师宓内心觉得自己报国无门都是杨宗保的错,自然会把仇恨发泄在穆桂英身上,花样也会比较多。穆桂英接下来还会有一个小转折吧,不会这么快崩溃的。画师在p站的号是最近申请的,以后图是两边一起发。那些穆桂英的插图其实我在会所发过,都是征南的插图。 |
0 |